许达然（台湾）《离乡老兵》诗词原文及赏析

离乡老兵

许达然（台湾）

现实仍如无柄的刀

握着的温暖

是自己的血

回忆仍是无子弹的枪

向故乡射落自己

比汗还咸的泪

（选自《当代台湾诗萃》）

【赏析】

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，台湾有不少“离乡老兵”。他们常常愤恨于现实的冷酷无情，对故乡故土怀着很深的思念之情。这首诗，很典型地抒发了这样两种感情。

诗的开头一句“现实仍如无柄的刀”同第二节的首句“回忆仍是无子弹的枪”一样，是非常巧妙的比喻。说它巧妙，是因为这两个比喻非常符合“老兵”的身份、处境和心理。“刀”何以是“无柄”的呢？“枪”又为什么是“无子弹”的呢？诗中何以要用一个“仍”字呢？这其中是有潜台词的：“老兵”曾驰骋沙场、身经百战，到头来刀柄打掉了，枪里的子弹也打完了。年老了，终于离开战场，本想过一种平静、安宁、幸福的生活，但这愿望并不能很好地实现。因为身边仍有一把“刀”，心里仍有一杆“枪”。现实生活是“无柄的刀”，在威胁着自己，使自己深深感到生活的冷酷无情；唯一能够把握的温暖，是“自己的血”，可面对如此冷酷的世界，一腔热血不也会在“刀锋”下流尽吗？心中那杆“无子弹的枪”，正在射击自己的心——自己只能陷在深深的回忆之中，用对故乡故土的怀恋来充实自己的心灵。其结果只能是一串串“比汗还咸的泪”，除此之外，又有什么？

冷酷的现实、苦涩的泪水，这就是“离乡老兵”仅有的东西。诗在抒发感情的同时，也暗含着对社会的批判。

（蔡智敏）